堇色苼歌

作者:李卡,财务管理系女生。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心,食肉,话多,喜欢写字,看书,读英文。希望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艺工作者。

堇色苼歌

正是夏季的黄昏,天气闷热的不像话,屋内也比往常暗了许多,隐约还可以听见天空东边传来滚雷的声音。

天气热,人也变得慵懒,本来说好要今天一定要写完这学期最后一个论文的,结果自己躺在床上楞是没动弹,没过一会儿,周公便载歌载舞的来了。

梦里是在空旷的广场上,我唱着空灵的歌,楚笙和唐可轻盈地跳着华尔兹,突然四周的喷泉都喷射出清凉的水柱,我尖叫着跑开,而楚笙和唐可却在水汽中拥抱着,亲吻着,随着喷泉的停止,二人消失了。

“不要!”我大声叫喊着同时醒来,我看向窗外,四周已全部被黑暗所吞噬,雨已经畅快地下了起来,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惊雷。

我从床上坐起来,擦掉额头的汗,摸着黑走到茶几边倒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这时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快速的跑过去,一步没注意撞到坚硬的书柜,瞬间痛得我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我忍着痛伸长手臂够到电话,果不其然,是楚笙打来的,这是我专门为他设置的铃声。

电话彼端的他焦虑不安至极,我听到他说:“堇色,小可出事了!”

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雷声吓得我把手机扔得老远,仿佛穿越般,十多年前的旧时光竟然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

我是夏堇色,楚笙告诉过我,堇色其实就是淡紫色,淡淡的没有杂质,很纯净的样子,山上有一种野菜叫做堇堇菜,就是这种颜色的。

这样啊,我说道。仔细听一听,我想还是可以听出来我的声音中有那么几分的不淡定。好吧,从一开始我就不得不承认我对楚笙的感情直接越过了小孩子之间的友谊。

“夏堇色,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故事的女主角唐可河东狮吼道。当然,河东狮吼只是我适当的夸张,可是她从来不叫我妹妹、堇色,或是其它什么昵称,只是连名带姓冰冷冷的叫“夏堇色”,就像我只叫她“唐可”一样,仿佛是在嫉妒我名字好听似的,每一次唤我,她的声音里总带着那么几分不情愿。

我懒得应她,拍拍屁股上的土,跟唐可回了家。

事实上,唐可是我表姐,只大我一岁,有一头顺滑的头发和白嫩的皮肤,虽然年纪不大一点,却俨然是个美人儿坯子。绝代佳人的身世,好像都是扑朔迷离的。在她五岁的那一年,父母因意外双双死于车轮之下,当所有的人都在为她抹眼泪时,我却站在一脸冷漠,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令我嫉妒的原因其一。

其二,就是那个虽然只有十岁却对于我来说算得上是天才的楚笙同学了。

他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邻居,刚刚搬来还不到几日,父母便在我面前谈起那个叫“楚笙”的男孩子,学习有多么优异,做事有多么乖巧,我气得气鼓鼓的,二话没说,便跑去隔壁悄悄打探敌情,那个年纪的小男孩能多好看?要么是肚子圆圆的胖墩嘴角永远是才不掉的面包屑,要么是整天窜上窜下黑瘦的像个泥猴,再或者是戴个厚厚的大眼镜片子走路都拿本书动不动就往墙上撞。然而楚笙和他们不一样,眉目清秀,身体修长,指甲饱满干净,坐在自家的藤椅上看一本旧书,竟也不显得呆板。

我想我一定是看痴了,甚至有可能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不然怎么会被发现了都没察觉到。直到他叫道:“喂,门外的那个你不进来吗?”

“啊?”我惊讶的反问,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蠢,我慢吞吞地挪到他面前,警觉的看着他。

“小朋友,你看起来好不友善啊!”他眼神澄澈,微笑的看着我。

“没……没有啊!”看着他的眼睛,我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嘴角却僵硬地笑着。

他又逼近一步,几乎快贴上了我:“小朋友,你的笑太不单纯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瞬间石化,呆在那里,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聪明呀!

“傻瓜。”他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细碎的短发,满眼的宠溺,像是带着漩涡的湖水,清澈而迷人。

就这样,陷进去整整十三年,无法自拔。

?

我之前就有说过,我和唐可的关系相当不和谐。除夕之夜,一个不经意的火星燎了整整一片大原子。

起因是我吃不到新年里包在饺子里的一角钱的钢蹦,嘟囔着大人们的偏心,当唐可满不在乎地吐出第四颗银光闪闪的硬币时,本人的霹雳小宇宙就瞬间地爆发了,我“呼”站起来,衣角把桌子上的碗带到地上,一下子就摔碎了,外婆给我夹了个饺子放到碗里说:“来,堇色,这个里肯定有钱,你试试。”我扭头看唐可,她居然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依旧仰着头满脸的不可一世,似乎不屑与我争。

我心急口快,甚至忘了那可是连爸妈都不敢提的禁记。我跺着脚口不择言的大叫:“唐可,你死了爸妈很了不起啊!”

那一瞬间每个人脸上都被附上了不同的色彩,唐可也在刹那间巅覆了淑女本色,一双筷子直直地被摔在我脸上,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准备,老妈的巴掌便也呼哮着接踵而至:“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唐可的眼泪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滑下,全家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我委屈喊:“就她懂事,她好,那你认她做女儿好了!”

说罢,我连一件外套都没来得及披,穿着毛衫和拖鞋就捂着嘴哭着跑出家门,躲在不远处的山脚下。

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气愤的我用一个小树枝画圆圈诅咒唐可那个伪淑女,装柔弱、装可怜,足足骂了近两个小时,我都快睡着了才等到一束微弱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然后听到楚苼好听的声音:“喂,夏蓳色,快点跟我回去,不要在这装黛玉。”

我嘟着嘴巴说不要,一边暗想,林黛玉是唐可好不好,我可是小女超人……楚苼没给我继续胡思乱想的时间,伸出手上前拉我的胳膊,我被蛮横的强行拖起来,真没看出来他平时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力气居然那么大。

一个重心不稳,可怜的我又一屁股栽了下去,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我“哇”地一声不可抑制,声音洪亮的哭起来,楚苼立刻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哭得尽兴后,我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随即又中气十足的吼道:“快扶我起来,脚都蹲麻麻了。”

楚苼哭笑不得地再一次把我扶起,谄媚的样子的活像李莲英,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半蹲,我趴在他尚不够宽厚的背上,感到无比的温暖。

“起驾回宫!”他阴阳怪气的喊道。

我看她咯咯地笑个不停,好像真是万人之上的慈禧太后似的。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特别的除夕之夜,我喜欢的男孩子背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可爱的声响。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点燃了烟花,我简直看呆了,拽了拽楚苼的耳朵:“楚苼我好像没有那么难过啦!”

他停住了脚步费劲的回过头问我为什么。

我又嘿嘿地傻笑:“不告诉你。”

楚笙啊,你不知道,于我而言能和你一起看烟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等我老到走不动路,咬不动东西,只能坐在院子的摇椅上里看夕阳西落,靠着记忆过活的时候,我想那天的温暖一定是我最想念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趴在楚苼的背上睡着了,错过了他呓语般的一声低喃:“堇色,好好待唐可好么,我……真的喜欢她。”

我们都不知道,一场注定以悲剧收场的爱情角逐就此开始,像是一个永远画不圆的魔圈。可是,无论何时我都相信,无论是我还是楚苼亦或是唐可都不会后悔,当初,喜欢上了一个从一开始就本不应该喜欢的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手在暗中操控我们的命运,永远无法逆转。

?

又一年的春天,父亲受到上级的通知被调到C市工作,并决定一家三口迁离水镇。

起初善良母亲不同意,她不忍将姥姥和唐可这一老一少留在水镇,可终拗不过强势的父亲开始,抹着眼泪收拾行装。

搬家的前一天,我穿着沾满泥巴的鞋,用力踹开了楚苼家青色的大栅栏铁门,他依旧坐在那张藤椅上看一本又厚又破的旧书。

我急冲冲地冲进去,霹手夺走他的书,大声的喊道:“楚苼,我们一家马上就要搬走了。”

他做出吃惊的样子,嘴巴张得老大,好像下巴脱臼了一样,然后又笑了笑:“堇色,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举起那本厚厚的书用力砸他的头:“你是不是傻啊,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怎么办,楚苼,我们私奔吧。”

楚苼真的傻了,不知道是被拍傻的,还是吓傻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怔怔的问:“那么,唐可呢?”

那么,唐可呢?

那么,唐可呢?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来到C市后,我一闭眼就想到楚苼说的那句话,还有说话时的眼神,那是真正的茫然,他以为唐可也会搬走,所以才会如此的失神。

我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一心一意喜欢的小少年,心居然只有是唐可,那个比我漂亮,比我高傲,比我优秀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唐可。

那天,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我咬着唇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楚笙家的大门,我想当时我的背影一定是孤寂而落拓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回头看他看的眼神里究竟有没有不舍。可是我没有回头,我怕我回过头后,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呆在C市的日子特别焦熬,大城市的浮华与速度让我措手不及,学习成绩从一般掉到了特别差。最后中考失利,父亲到处找人最后灰头土脸的叫我以择校生的身份进入了重点高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依赖楚笙,即使在我走的那天他只是想到了唐可,但我依旧不怪他。有的时候真是难过,心想夏堇色你这是怎么了,曾经的你哪里去了,你应该很清楚地原来的你不是这个样子不是么,还是有些东西真的会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人会因爱而改变的吧。

或许是的,因为楚笙我才变得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

有一天,我蹲在教学楼的角落处画楚笙的眉眼,一笔一划却只能凭记忆。

“没想到你这么有天赋啊!”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我回过头发现竟是苏迭,那个和我同班神出鬼没的艺术生。我看着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便自来熟似的拿起我的笔和橡皮,背对着我擦擦画画,最后画纸上出现了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子,我细瞅,那个女生居然就是我。

他卷起画郑重的递给我;送给你夏堇色。

我抬起头看出他笑容里的玩世不恭,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我把画揉成团扔向远处:虽然很想说一声谢谢,但是你毁了我的画,苏迭同学。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很多东西对于我来说都像我的名字一样,不容杂质,非黑即白,比如青春,比如爱情。

?

唐可辍学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尤如晴天霹雳,我从未想过,优秀的唐可会栽在一个混迹于社会的男人手里。

我说的是“栽”,没错,唐可的劫也出现了。

这一年的夏天,我又回到了水镇,看到了久违的唐可还有楚苼。

在这之前听说唐可酗酒、抽烟,甚至于堕胎,我一脸的难以置信。而当她披着分不清楚颜色枯草一样的的头发,穿着露骨的蕾丝吊带我面前时,我才敢相信,从前那个孤傲优秀的唐可真的消失不见了。

唐可看见我也是一怔,同样惊叹于我的变化,。我披着长发,穿着淑女坊的淡粉连衣裙,眼睛因为戴着芭比爱大水凝而又大了一圈,她一直看着我,眼神中掺杂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我被她看得很紧张,没想到的是,几秒钟后,她居然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扑了上来,狠狠地抱住我,然后眉眼带笑地说:“小堇,你真是漂亮多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僵硬极了,很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楚苼忍不住把我扯到一边,我以为他是不想我这么尴尬,没想到他居然一句话反手将我推向另一个深渊,他抓住我的双肩,目光诚恳地说:“堇色,小可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你是她妹妹,你必须帮帮她。”

我咬着唇点头,那一刻想说的所有的话都被我用力地咽下去了,咽得我喉咙生痛。

楚笙,其实你可以让我不那么难过,只要你多问问我过得怎么样,就可以了。可是为什么,你连一句问候都不肯施舍给我。

回到水镇的第三天,楚苼终于抽出时间可以陪我去冷饮店坐一坐了,对面的少年眉毛挤成了“川”字,于我而言却依旧英俊非凡。

楚苼的话还是那么的多,我从未觉得烦,反而学会了沉默。

我们聊了很多,谈水镇,谈唐可,谈未来的去向,独独没有谈这几年我在C城难熬的孤寂,我不是个寡语少言的人,但似乎在我们之间永远是他在说,我在听。

我只有替他排忧解难的义务,没有诉苦的权利。

我咬着吸管,微笑着看着我从小就喜欢的少年,仿佛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的勾肩搭背,亲密无间。

可是明明少年已长成,情蔻已初开。我的长发已快过腰迹,离子烫后没有一点小时候自然卷的痕迹;楚苼嘴边也长了一圈茸毛,成熟又可爱。

天气酷署难当,水镇的夏天向来这么热,很久以前我和楚苼特别喜欢穿着短裤到河里摸鱼,但从来摸不到几条,只想着怎么样把水淋到对方上去。回家后大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妈妈还说,你们这是摸鱼去啦,还是鱼摸你们啊

摇一摇脑袋,不去想那些过去好久的事情。我叫了一盘水果沙拉,当我准备把叉子伸向诱人的西瓜时,楚苼的手机响了,他匆忙地接完电话后,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说:“堇色,小可那边出了一些事情,我得去一趟。”

还未等我回答,便招呼服务员结账要走,我放下钢叉叮铛作响,一字一句地说:“楚苼,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

炙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楚苼低下头,不做言语。

我不是傻子早该明白他是不会给我答案的,我叹了一口气:“走吧,我陪你去看看她。”

?

毕竟唐可是我的姐姐,血脉相连。

我和楚苼来到她家时,她披散着头发,眼神空洞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我来了,竟变得异常喜悦。

唐可热情地给我洗水果,端上来时还有些埋怨楚苼说:“怎么把小堇也带来了呢?瞧我这么颓唐,多难为情。”

我上前轻轻抱住她,像她在火车站给我抱住一样,亲昵地呻怪道:“姐,我可是你妹妹呀!”

那一刻,唐可的身体微微一颤,继而和我抱的更紧。

楚苼轻声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可放开我,坐回沙发,把头深深地低下去,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过去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我们说:“都怪我疑神疑鬼的,闻到他身上有香水味,就闹开了。”

从她不多的言语中,有些东西渐渐明了,无非是爱上了一个浪子,回不了的头。

我再一次看到楚苼的眉头紧皱,我很想轻轻地伸出手扶平它,而他却说:“小可,你太委屈自己了。”

唐可摇摇头,反而浅浅一笑:“我知道的,像他这种人免不了一时的分心,他大部分的心在我这就可以了,可是我有时还会忍不住,我太自私,但我没办法,于我而言,他是我的全部。”

她说完后,窗户外的天似乎一下子变暗了,房间里寂静得吓人,我们三个人各有所思,或者说心怀各自的鬼胎。

我和楚苼安抚了唐可以后就离开了,阴暗的楼梯间内,跌跌墥墥地冲进一个男人,酒气醺天。

楚苼忙把我拉到一边,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那男人的胳膊上纹着一条凶神恶煞的龙,与此同时,楚苼拉我的手力道加重了许多。

恍惚间我明白了些什么。

楚苼与我并肩走回去,目光下他帅气地让人移不开眼。

在老房子的门口,我目不转睛地直视他的眸子:“楚苼,我不在的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他的喉结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等到我转身时他才开口:“后天我要去大学报道了,有时间送送我吧!”

回到C市后,我更加拼命的学习,父母终于露出欣慰的目光,然而楚笙只是偶尔发几条短信与我联系。

那年夏天,我并没有去送他,而是独自一个人在小时候摸鱼的河边坐了一下午,莫明的哭泣,那浅浅的溪流,送走了眼泪,却没送走忧伤。

高考在即,我变得异常燥动不安,我拔通了楚苼的电话,他那边车水马龙,我说:“楚苼,我要你来看看我。”

楚苼说:“堇色,别闹。”便挂断了电话。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绝望至极。

十分钟后,“堇色,我坐上火车了。”

我飞奔到车站,等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楚苼下车,看到憔悴不堪的我,我兴奋的拉着他的手,开心地说:“楚苼你真好。”

他笑了笑,嘴角带着几丝疲惫:“堇色,我就来看看你。”

“我知道啊。”我依旧笑,不明所以。

“看完了,我该回去了。”说完,他转身走向售票处。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笑容僵硬,不知所措。

等楚苼拿着火车票回来,看到了我把弹簧刀刃贴在手腕处,刀片冰凉漫延全身。他慌了神,“堇色,不要乱来。”

我们坐在火车站前的一个广场上坐了一个晚上,最后我躺在椅子上,身上披着楚笙的大衣昏昏欲睡,他捏了捏我的脸颊:“放心好了,你爸妈会杀了你的。”

“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我喃喃。

?

“堇色,堇色,你在听么?”

电话里的楚笙的声音将我唤回现实,我慌忙的捡起手机对着话筒说:“我在,怎么了,唐可她……出什么事了?”

原来,前几日水镇里来了一批缉毒大队,据说有人举报唐可家里藏有大量毒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唐可被抓起来了,第二天那男人去自首了,唐可被放出来了,可是从那以后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

挂了电话后,我无力的躺在床上,膝盖已经疼得不像话,打开灯,看见有鲜血从膝盖涌出,我觉得我快晕过去了,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苏迭的电话。

“喂,苏迭吗,你有空么,能不能来我家一下?”

十分钟后,苏迭全身湿透着出现在我家。他快速的翻出医药箱然后清理伤口,我扭过头假装不愿看他,其实心里一片温暖,我感动得快要哭了。即使我们已经交往半年了,但是我还是不太习惯怎样和他相处,可是有一些东西早已在不见光的暗处慢慢滋长,也有一些东西慢慢的消失殆尽。又或许,我们都不如年少的自己那么坚持,那么固执。

伤口包扎好后。我拘谨着第一次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苏迭从不说没关系,只是躺在我的床上对我说:“我记得我第一次和你讲话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掺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叫人很想一探究竟。”

我不做言语。在我很小的时候,楚笙就这么说过,后来我渐渐明白,当一个人心中有自己的期望和所爱的人时,眼神才会变得复杂而坚定。

“夏堇色,可不可以随时记得,我是你的男朋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

“好。”我回答道,“但是在此之前你要陪我做一件事情。”

水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和苏迭走在路上我甚至都分不清哪里是我和楚苼在一起吃过的冷饮店了。

就在我准备找人问路时,我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楚苼。

挂下电话后,我整个人变得颤粟不止,手机掉在了地上我却无暇顾及于此,苏迭抱着我,我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呜咽道:“怎么办,苏迭,我没有姐姐了。”

医院里寂静得只剩下我和苏迭的脚步声,我看见楚苼蹲在病房门口,他真是越来越瘦了,我不知道那个消瘦的肩膀还允不允许我去靠一靠,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背着我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地行走。

我们距离过去,距离曾经,越来越远了。

我走进病房,苏迭很自觉地停在了门口。我看到了经历太多太多事情却美丽依旧的唐可,双眸紧闭,停止了呼吸。

她在我睛里从来都是一朵玫瑰,妖治,张扬。

我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我不能够否认的是,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她,她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骄傲,可她得不到这一生唯一想要的安稳。

这些年她每一步都行走在悬崖边迹,稍有不甚,便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当她听到那个男人被死刑时,就握紧了手里的弹簧刀。

对于爱情她始终比我绝决。

在我精神快崩溃时,她唤楚苼来看我时,我便知,她从来把血浓于水的亲情隐于唇齿。

单凭这一点,我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姐姐,其实自私的一直是我。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都一一明了。现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道一声再见。

我站在床边鞠了一躬,然后拉起苏迭的手医院。

姐姐,我冲着阳光奋力奔跑,这一次,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再见了,唐可。

再见了,楚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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